非主流 | 从语文学渣到写作能手之路

最近好多朋友关注了我，有些加了我的微信，大家给我发的留言我都看了。

看你们的留言，让我仿佛进入“夸夸群”。呵呵，我哪有这么好？！

真实的我，浑身上下散发着淹没于人群的平凡。

谢谢大家的厚爱。小鱼何德何能，可以拥有这么多深圳家长的欣赏，我都有点飘了……

昨天有几个广州家长的评论，差点让我笑喷，他们不约而同地感谢我的语文老师。

还有不少的朋友要我介绍一下语文学习方法， 因为如今的中考高考——得语文者得天下。

我认真想了想，感觉自己没资格给大家讲语文学习，因为我语文成绩很一般。

既然那么多人要感谢我的语文老师，广州的朋友们那么期待优秀的语文老师，我不如给大家讲讲我经历过的三个语文老师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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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小学语文老师—— 奇葩

说我的小学语文老师是“奇葩”，一点不夸张。

她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教学风格，令现在的我想起来，也忍不住爆笑。

不要说在80年代的成都，就是在21世纪的深圳，也找不出如此“莫名其妙”的语文老师（班主任）。

小鱼1986年上学，进的是成都市大名校——泡桐树街小学。

1986年是义务教育开始的年份，在这一年国家教育部搞了个实验课题：

在全国几个大城市的几所顶尖小学试点“实验班”，实验班的孩子在入学新生中随机产生。

小鱼被抽进了实验班。

实验班学制“五年”，语文数学都不用国家统一教材，用课题组编写的教材。

我小时候的语文书，不叫《语文》，叫《阅读》。（有没有和我一样当过小白鼠的同龄人？）

实验班和常规班的所有教学计划都不同，语文教材里全是大篇幅的课文，并不专门学识字。

所以，小鱼从小没做过任何组词、造句，写话的作业，因为从一年级开始，我们的作业就是写作文，而且是每天写！

可是，能写得出吗？

当然不能啊！

刚开始是家长帮着写，可没多久，家长全罢工了，于是每天写作文的作业就停了。

而我的这位语文老师，从此以后再没怎么布置过作业。

唯一的语文作业是临摹一页硬笔书法。

硬笔书法字帖是她让学校体育老师写的。

是的！体育老师！

学校这位体育老师硬笔书法了得。我们语文老师委托他，每学期开学给我们班写一页字帖，我们全班每天临摹。

介于只有这一项书面作业，小鱼可以非常严肃认真地说：

我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！哈哈哈哈哈哈

除此之外，还有一个作业——读绘本。

绘本可不是这些年才兴起的，80年代的成都小学里就有很多，记得每学期老师要发好多绘本给大家，按小组交换着看。如今风靡的不少绘本，我小时候就看过了。

至于寒暑假，也几乎没有语文作业。我们开学一般是去操场报到。报到的内容可能是仰卧起坐、跳绳、唱歌、讲故事等离奇古怪的东西。

上小学时，我们的早读也很奇怪，正常早读都是学生读吧，可我们的早读是老师读。（难道这也是实验内容？）

比如现在依然风靡世界的《窗边的小豆豆》，是二年级的早读，老师读给我们听的。

三四年级的时候，老师爱上了鬼故事，每天早读给大家讲一个。什么精神病院306号房间，穿白衣服的女人，医学院解剖室奇遇……

我们被吓得大气不敢出，晚上还失眠。

那段时间的作业更夸张，比如：不开灯上厕所，天黑后独自上楼等……

抱歉的是，这些鬼作业，我从没完成过。

可她为什么要给10来岁的孩子讲那么吓人的鬼故事呢？

难道是为了十年后的我，在医学院解剖室里，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认真翻查尸体内脏，还能在中午吃下三两牛肉面？

这个实验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，全校上下就只有1986年入学的我们班。

理所应当，我们就是学校的异类。

1989年，三年级夏天的语文课，在全校同学口水横流地注目礼中，我们全班背着游泳圈浩浩荡荡步行到成都西城区少年宫游泳。

1990年，意大利世界杯，老师要求大家熬夜看开幕式，语文课上没完没了地讨论各国球星和各场比赛。

1991年，五年级语文课上，班里常常分为两派，辩论“伊拉克该不该打科威特”或者“美国打伊拉克是否正义”之类的话题。

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活动，在久远的记忆中已逐渐消逝……

总之，我的小学过得相当无厘头。

但最最无厘头的是：本来作为五年制实验班，五年级学完所有课程，我们就可以毕业，升入初中的。

可是这个实验竟然在我们五年级快毕业的时候失败了！！！

上级突然通知，实验班不实验了，全部回归常规班，上完六年才能毕业。

我们一直憧憬着比同龄人早一年上初中的，结果

梦想泡汤……

可是我们已经把所有的小学课程都学完了！六年级该干什么呢？

玩！

骗你们是小狗！小学六年级，我们全班齐齐整整地玩了一年。

正经上的课只有美术、音乐、体育。

数学老师偶尔讲讲奥数和压轴题。

其余课程，都是在教室自习或者去操场玩耍中，自由选择。

若问我小学语文学到了什么？

我想最大收获是 “一手好字”。

不仅我，我们全班同学都写着一手漂亮的硬笔字，随手一写，常常引来赞叹。

我们的语文真是体育老师教的！就问你们服不服吧？！哈哈哈哈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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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初中语文老师——仙女

90年代初，成都小升初是保送制。

每个学校有几个保送名额，我们那个片区的保送生，初中直接去成都9中（成都最好的中学三所：4,7,9）。其余的人整体摇号到普通中学。

小鱼没当成保送生，我妈带我去参加了“密考”。是不是有种熟悉的味道？

所以小升初不是什么新鲜事，30年前就有了。

好生源成就好学校，是无法颠覆的事实。大家认命吧！

我考上了一所“二梯”学校的重点班。虽然我们学校中等，但我们那个重点班非常好，汇聚了全校最好的师资。

我的初中语文老师很美很仙，她总是翩翩然而来，再翩翩然而去。

把她比喻为仙女不仅因为她长得好看，穿得好看，更因为她的个人性格和教学风格也仙气十足。

首先，她对学习采取极为超然的态度。她从不关心成绩，不表扬成绩好的，也不批评成绩差的。

因为她压根不在乎谁成绩怎么样，在她眼里每个孩子与众不同，没有可比性。

其次，她几乎不布置作业，所有事情都在课上搞定。哪怕是作文，她也要求在课上写完，改完。

回家只有一个作业——阅读

她鼓励广泛阅读，但只准读名著，不能读武侠小说、言情小说、地摊文学。

最特别的是，仙女老师不要求我们写读书报告、摘抄、批注。当然，如果孩子非要写，她也不阻拦。

一切自便是她对学生的全部要求。

受她的影响，小鱼在初中阶段读了很多很多书，特别是外国名著。几乎快把学校图书馆读了个遍（学校图书馆很小）。

她还鼓励写日记。是那种真正的日记，不用给她检查，更不用让家长看。

写不写？写多少？写什么？全凭自由。

小鱼就是从写日记开始“写作”之路的。

小鱼读书的时候，作业几乎都能在学校做完，晚上在家没事干，加之又是独生子女，没人跟我玩，于是就天天写日记，自说自话。

起先尽写班级八卦，谁喜欢谁，谁讨厌谁，谁跟谁闹矛盾啥的，哪个老师好，哪个老师烦，各种流水账。后来会对某些事物发表一些看法，亦或者写写当天的心情等。

初中三年，大概写了三本日记。当写完两本日记后，我就再也不为写作文发愁了。

我的写作启蒙是仙女老师给的。因为读了大量名著，所以对文字有较高的要求，又因为每天坚持写日记，所以对文字表达不发愁。

不过，我的语文成绩并不优秀，还经常是考试中拖后腿的科目。

但是的但是，由于小鱼同学初中阶段数理化成绩非常好，因此在中考时得以考入我们成都的“宇宙牛校”——成都七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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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高中语文老师——美玉

成都七中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？大家可以百度查查，按照去年全国中学排名，咱们深圳孩子梦寐以求的深圳中学，全国排40名，成都七中排名第二。

排名不过是冷冰冰的数字，只有身在其中，才能真切的感受到，人与人的智商差别，大概比猪和人的差别还大。（小鱼属于猪那一类的）

比如我高一的时候，王小川（现搜狗CEO）刚得了世界奥林匹克信息竞赛金牌，常常在校园里看到他单薄的身影（为何现在长那么胖？）。

再比如，我高三的时候，高一有个娃叫张伟，现在是世界数学界炙手可热的新星。

他们年级还有一个娃，这几年被一个娱乐圈的坏蛋整得够惨，他的名字叫唐爽。

高中大概是我读书生涯最不开心的阶段，因为在美丽的七中校园里，我随时随刻都像只蚂蚁，不停地被那些巨人无意地、轻易地碾压粉碎。

虽然七中令我受尽“折磨”，但它确实给了我最好的教育。

七中的大牛老师数不胜数，教过我的语文老师文仲瑾先生就是其中之一

开学第一节课，文老师给我们讲他的名字：文家的老二是块美玉。

由此讲到“伯、仲、叔、季”的典故和用法，讲了“瑾”字的含义，以及汉字造字的几种规律。

七中的语文课，不讲国家统编教材，只讲学校自编的教材。

《唐诗》、《宋词》、《元曲》、《古文》、《白话文》、《现代文学》、《外国文学》等，每学期讲一本。

可以说，我们七中不教语文，教的是文学。

至于作业嘛，基本算没有，只有每周一篇作文。

发现我对文学感兴趣，文老师带我加入了学校的文学社。

90年代的成都七中，高一高二年级每天下午只上一节课，剩余两节课都是社团课程，有文学社、摄影社、地理社、信息社、逻辑社、电影社、羽毛球社等等，没有社团课程，3点10分就放学回家。

社团课程是老师精心设计编写的。

比如我所在的文学社，老师每学期都会按时代精选作家作品给大家讲课。

讲民国时期的作家，讲了胡适、鲁迅、徐志摩、郁达夫、沈从文、张爱玲，老师带我们读他们的作品，解析文章的时代背景和思想意涵，比较不同的写作风格，教我们仿写现代诗。

还请过四川作家流沙河给我们开讲座……

高中时代的课程给我内心播下文学的种子，这颗种子在我心中生根、发芽，经过数十年的滋养，慢慢开出了花。

高中毕业后，我再也没有上过语文课。

在医学院里，抱着艰深的医学教材啃，钻进解剖室，泡在实验室，奔波于学校附属医院的各个科室病房……

但无论再辛苦再忙碌，我的床头柜上永远摆满书籍，入睡前看书是我一生的习惯。

而写作，我也没停过，从最早的MSN空间到QQ空间，从新浪博客到微博，再到微信公众号。

这些年来我一直胡乱写着……

直到有一天，不小心写了篇吐槽文，写出了百万加的阅读量，写出大家心之所想，写得大家拍手称快，让政府部门发现问题，帮老百姓解决了困难。

这时才猛然发现，自己从一个语文学渣，变成了众人眼中的“写作能手”。

蓦然回首，这条路确已走了30多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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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点随想

小鱼念的是医学院，从没有接受过任何写作培训，对于写作技巧，是既没有方法也没有心得。

小鱼唯一会做的只是“以我手写我心”。

才思泉涌时，常常是涌到哪里算哪里。写出来的文章是无人问津，还是爆文刷屏，我也全然无法预知。

但大概正是这种“野生”的写作风，令你们偶然喜欢上我。

说起“野生”，又让我联想到很多很多……

为什么野生的东西，总是令人喜欢，受人追捧？

没有开发过的自然景区，没有培育过的野生植物，没有圈养过的野生动物，甚至没有被文明入侵过的原始部落……

这大概是因为，“野生”的事物总是具有饱满的生命力。

他们带着生命与生俱来的创造力，不按计划、不按方案地自由生长，长出它们自己想长成的样子。

世间万物因此千姿百态，精彩纷呈，趣味十足，生动感人……

而那些刻意雕琢的、按照模具、大批量统一制造的东西，与之相比就显得死板、乏味又廉价了。

人是世间最珍贵最有灵性的生物，如何教化人？必定是人类社会最重要的课题。

教育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？

是工业化模式化的流水线式？还是天生天养的原生态放牧式？

似乎都不正确。

小鱼从小也算一路名校读到大，这三十年多年来，目睹着教育一直在改革改革改革。

改到如今，教育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？

看着小学生为了小升初，奔波五六七八个补习班，看着初中生睡得越来越晚，孩子们的每一分钟都快被榨干了。

等待一朵花开，需要时间、需要耐心，更需要给它空间。

无限挤压生存空间，就算给它再多的养分，它也无法舒展地开放。

教育部门里一定有很多真心爱教育、真正懂教育的专家学者。从国家到地方，各地教育部门早就认识到这个问题，所以，减负的声音从80年代就开始喊起来了。

但是如何能把教育的“负担”真正减下去，又能促进孩子学习，让他们成长为全面发展的优秀人才呢？

这个是宏大的课题，也暂时是个无解的命题。

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，也不是一个部门能完成的事情。

哪怕普及了十二年义务教育，大家的目标一样是奔着名校去，丝毫不会松懈，丝毫不会轻松。

就如同9年义务教育下的小升初，年年如火如荼，年年惨烈异常一样。

说到这里，我真想大喊：剧场里，到底是谁先垫高了凳子？！

你给我站出来！你给我滚下去！

教育生态能真正地、彻底地改变，恐怕要等到剧场效应崩塌的那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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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鱼向来认为真正的教育，绝对不是头悬梁锥刺股、不是十年寒窗范进中举，不是学海无涯苦作舟。

真正的教育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！真正的教育是让人一生爱上学习，以学为乐，终身与它相伴。

要爱上学习，就必然没有受过它太多的苦与折磨，一直品尝着学习的甘甜，又怎么舍得离开它呢？

我们一定要让孩子尝到学习的甜，他们才会真正爱上学习。

最后，突然想问一句：

教育部的老先生们，你们还记得1986年义务教育开始的那一年，在全国搞的“五年制”实验班吗？

你们的实验虽然失败了，叫停了，但这些“小白鼠”们，还是结结实实地长大成人，现已年及“不惑”。

你们内心一定想知道这些孩子最终长成了什么样子吧？

让我来告诉你们！

33年后的今天，在成都市泡桐树小学1986级的实验班里，出现了很多很多精彩有趣人。

这个五十多只“小白鼠”里出了好几位“名人”，好几位大学教授，还有硅谷科学家（扎克伯格的邻居），金融奇才，他们中有企业家，有银行行长，有高管，有医生，有老师，还有时尚摄影家等等。

这个班级里“精英”密度之高，令人惊叹。

除此之外，40岁的他们，还是那么天马行空，那么童心饱满，那么妙趣横生……

我想，也许，三十多年后的今天，你们应该为这个“失败的”、“中断的”实验，重写一份结题报告了。

这一定是中国教育史上绝无仅有的，跨度最长的实验研究。

这个实验结果，说不定能给大家一点新的启发……

以上

语文学渣的非主流写作之路

PS：谨以此文，纪念我的高中语文老师——文仲瑾先生。

我永远不会忘记1998年高三，那个寒冬的夜晚，在晚自习放学的人潮中，您找到我，把我拉到教学楼的旁边对我说：“我虽然不教你了，但我一直关注着你。你很聪明，有思想，才华横溢，你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的，记住我的话……”。

愿您天上有知，您的话，在我今生的每一个寒冬里都会响起，它筑成我内心最坚实的防线，它给我兜底，它推着我，无畏无惧地前行……

谢谢您，我亲爱的老师。

标签： 六年级作文